7月1号凌晨3点左右,太原站。出站口人来人往,周围灯光亮得像白昼时一般刺眼,马路边卖早点的出摊儿异常早,吆喝着麻叶老豆腐和炒面皮。除了几个穿着肉隐肉现的女人手拿“50一夜”的牌子怂恿李桑儿住店外,还有操着浓重太原话的大哥压着嗓子向他低价兜售“意外”捡到的“iPhone4”。 “小后生,考虑考虑哇么?哪儿能找见载(这)便宜货了你!” “二十三了恶(我)都,还能唤小后生了?”他笑着摇摇头,推开了那人的胳膊。 李桑儿坐在台阶上,,随身的一包衣服一包书横在脚下,口袋中摸出一根从济南带回来的将军烟点着,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冷战后才缓过神,细细回顾了一遍大学四年中干过的有谱没谱的傻事,想说没说的话,想忘没忘的人,然后恍然大悟,当时把自个儿浸淫于一种情绪中是多么可笑可悲,它往下拖着他,陷着他,像片不大不小、一人见方的沼泽。而毕业整个过程就像一台抽水机嗡嗡作响,李桑儿并未从这沼泽挪动寸步,只是水干之后,心中充溢着获救的喜悦,身上也沾满了懊恼的泥巴。 从太原回家要坐公交,45分钟就能到,可6点才发车。他就这么杵了三个多小时,爬上了第一班车,捡了个二层最后边靠窗的位子,用包当了靠枕,把身子斜着塞进去,打开手机,瞄了一眼龙龙发来的“畜生,到了没?”的信息,没过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睡了。 到家,榆次以一泼又一泼的雨迎接,至今已近一个月。终于离开济南。 说“终于”难免显得不情愿,可确是实情。济南这城很怪,尤其是她任性的天气,在那边住了四年,自己还是没有摸清她的脾气。即使熬到了现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季节,李桑儿仍对开学时候寒风肆虐的日子保持着时刻警惕,感觉自己好像在打拳赛,注意力一不集中,就难免要挨揍;而昨晚的天气预报马上印证了这种担忧——5度以上的降温马上又要来了。 毕业又失业的这些日子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养病,回来染了重感冒,接着就是腮腺炎,闹得什么也看不进去,之前列的“下半年规划”的单子全都作废,如车票一般被丢进了出站口的垃圾箱。他暗笑着自己禁不住“天降大任”的考验,雄心壮志竟要在每天盯天花板数花纹听打吊瓶的滴答声中消磨殆尽。他不停地往自己家里划拉哥们儿姐们儿,给人家做饭。讨好人也好,放松也好,怕一个人待着也好,不管什么初衷,他都这样做了;心想干一件事的缘由和心态实在是不值一提的,结果才重要么。 “你这在家里憋着是作甚了,云子他们年前也该回来了,回村里转转哇!”妈说。 18路公交晃晃悠悠开着,在城里上中学住校时李桑儿每周都骑车走这条路,那时候冬天似乎很长很白。天不算热,阳光明媚得恰到好处,玻璃窗隔着的光线也变得柔和不少。和发小们见了一面,大家各有变化,而李桑儿觉得转变的最大的还是自己,不变的是难以真正融入他们。还有就是叶子,她依旧老样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也许早就了吧,他又何曾真正了解过她呢?很讨厌女人抽烟,本能的那种,但必须承认她抽得的确很漂亮,将本身的魅惑散发得愈加浓烈了,这是那些月亮型光洁可爱女孩们所缺少的坏女人的气息,这里的坏当然包括可以引起男人非分之想的部分,也零星夹杂了一些像李桑儿一样的愣头青朦胧的向往。 李桑儿边端酒杯边想,被盯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啊,考学走之前给他的礼物也不知丢到什么地方了,对她也早没了以前的感觉,只是觉得一个本来可以相处得很好的朋友现在却到了与之没什么好说的地步很有些可惜和无奈,没有猜错的话她该是怀有和自己一样的意思了。 这女孩依旧自卑,不知是否该称之为女人——又何必追究到确实的答案呢?她确实没什么炫耀的资本,跟他抱怨工作没有着落,家里又在催她出嫁;李桑儿也无奈说要考研了却毫无头绪,乱作一团。依旧没什么可以聊得来的地方,又扯了些其他的咸淡,尴尬地笑笑,各自识趣地分开了。 凭良心打赏哈! 赞赏 人赞赏 北京看白癜风最好的地方如何治疗白癜风快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shandongshengzx.com/sdfz/81283.html |